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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3、好好的(第2页/共2页)

出头的那人连道了几声不敢,退回了人群中。

苏倾回屋之后就让人拿了炉子在外间,开始给宋毅煎药。同时也将那御医叫到跟前,与他探讨宋毅的病情,应注意的事项。

后罩楼里的下人来去匆匆,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,谁敢不敢交头接耳的议论。

自打大人病重那日起,夫人就令人封锁了后罩楼,不许人随意外出,连采买都不成。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库里的储备。

别说他们了,就连那两个过来给大人看病的御医,都一并被扣押了下来。夫人甚至都不许旁人与御医们传话,似乎是唯恐传递了什么信。

他们还听见夫人让福禄管家派兵去两位御医家里护卫,说是防止不安好心的人捣乱。这吩咐没避着人,他们听的见,那两位御医也听得见。

擦身,梳洗,煎药,尝药,喂药……大人的一概事务,她皆亲力亲为,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觉得,大概以往夫人对大人的冷淡皆是错觉。

明哥去年高中之后,就被安排进兵部办差。本来他大伯父突然病倒,他应该请假回来探望帮衬,可唯恐倚靠他大伯父权势的那些官员们人心惶惶,遂只能强按了心里惊慌与担忧,故作镇定的依旧坚持在衙门办公。

直待连过几日,他大伯父依旧人事不知,眼见着情况越来越严峻,他也顾不得什么了,请了假就回了府,在后罩楼外帮忙应付着每日前来‘探望’的各方人员。

有了明哥的帮衬,苏倾这边的压力减了许多。可没等她稍微松口气,太后跟圣上来了。

苏倾就在门外跪迎。身后的两扇大门紧闭着。

宋太后抹着泪,道是不知她大哥如今病情如何,说着就抬脚要进门。苏倾站起来就挡在宋太后身前,同时令一队府兵过来,将那大门围拢住,任何人皆不得入内打搅国舅爷静养。

宋太后惊怒,抬手几乎要戳进苏倾的眼里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哀家要去探望国舅,轮得到你在这推三阻四?让开!”

苏倾寸步不让。

圣上叹道:“难道朕,这一国之君,也进不得?”

苏倾垂眸道:“望圣上体谅。您龙体贵重,若过了病气,将来国舅爷必会怪罪于我。”

众人大概皆没料到她这般硬骨头,说不让就不让,连圣上发话都不好使。饶是圣上尚未亲政,可毕竟是君,既然他发话,好歹不得给丝颜面。

一时间冷了场,众人皆静默。

圣上没再发话,刚被打了颜面,想来心里头必不舒坦,可他面上却没表现什么。

倒是宋太后气的够呛,咬牙:“对圣上不敬,你这是大逆不道!信不信,便是今日打死了你,你也是罪有应得,他日国舅爷也说不得什么!”

苏倾道:“太后娘娘息怒。”

宋太后问她:“你让不让开?”

苏倾纹丝不动。

气氛死寂片刻后,沉香上来,打了苏倾两个耳光,然后抬脚踹向了她的膝盖。

苏倾只庆幸那元朝在那殿内,不在此处。

慢慢起了身,她依旧只站在宋太后身前。

她自然不会让。无论是她多疑也好,敏感也罢,这档口,她都要坚决杜绝旁人的踏入。

因为往往做成某件事,用不着多的手段,仅需一个眼神就足够了。

宋太后咬牙切齿的盯着她。

沉香还待上前,却被圣上止了住。

“不得放肆。”圣上道,而后叹:“罢了,既然不让进,咱们回宫便是。”说着拂袖离开。

宋太后哪里解气?可也知,打她两下就算了,可若说真杀了她,谁敢?毕竟,谁也不知大哥现今的情况如何。

最后恨恨瞪苏倾一眼,宋太后亦转身离开,心里恨恨想着,若她大哥有事,定第一时间让这个女人殉葬。

苏倾扶正了帷帽,拍净了身上的泥,对众人告罪一声,就进了门。

搁了一日,宋家二爷入京,直待此时,苏倾才觉得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。

如今这护国公府里,有能力且信得过的人,苏倾便只信他了。

宋轩来主事,众人皆不敢围在后罩楼那了,之前爷不过是欺明哥小辈脸嫩,又欺苏倾是个女人罢了。

再有好消息便是,宋毅的高烧不再反复了,瞧着身体似有好转的症状。

再过一日,也能勉强睁了眼,说几句话。

众人见了,无不激动。

待第十日,宋毅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。

苏倾抬手试了下他额头温度,暗松口气,烧总算彻底退下来了。

宋毅一瞬不瞬的盯着她,声音嘶哑:“瘦了。”

苏倾坐在床沿看他,想着短短十日间的风起云涌,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,不知翻绞着什么滋味。

最终,她轻扯了下唇角,淡声道:“你答应过的,要长命百岁。”

宋毅大震。当即轰的声胸口炸开了汩汩暖流,迅速刷过他的心底,滋养的他五脏肺腑皆是熨帖的热意。

“别怕,别担心。”他灼灼看着她,双眸流光溢彩:“爷说过的话,决不食言。”

苏倾见他说着就要撑着身子起来,遂俯身扶了他肩背,又拿来引枕垫在他后背,让他得以倚靠在床头。

做完这一切,苏倾刚要重新坐回去,却冷不丁被他抓住了手腕。

饶是大病初愈,他的掌心依旧有力。

他紧紧盯着她的发间,目光惊疑不定。

苏倾知他在看什么,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头,想要抽了手却没抽的动。

“别动!”他道。而后抬起另一只手缓缓覆上她的发,然后拨开了几分……而后似不敢置信般手指插了她发间拨动些。

本是浓密乌黑的青丝如今竟是掺了半数白发。

才不过短短十日啊!

他剧烈的喘息,槽牙咬得咯咯作响,一双目宛若鹰隼死死盯着那黑白掺杂的发,许久没有移开。

“没什么的,养养就回来了。”苏倾道。

她说的轻描淡写,他却听得隐隐作痛。

最终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发间转移。刚将目光落在她面上,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她脸颊一侧那隐没在发梢间的一道口子,尖锐的刺了目。

他的目光陡然凶戾了瞬,而后恢复如常。

“近些时日辛苦你了,你快去歇着吧。”他道:“对了,将福禄唤进来,爷有事问他。”

苏倾便出了屋子,将那福禄叫了进来。

而后往殿内一扫,竟见着元朝坐在一处角落里,正捏着针线不知在低头绣着什么。

苏倾放轻脚步走过去,走近了方看清楚,她似乎在绣荷包。

轻轻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,苏倾笑着问她:“怎么想起绣荷包了?”

元朝声音低低的:“我想要给爹爹绣上一棵不老松,以后让爹爹随身带着。”

苏倾一怔。

而后体会到这话里含的那种余悸未消的怯意,她不免心下一颤,又怜又疼的伸手将元朝揽过,倚靠着她肩。

“别怕元朝,都过去了。”苏倾抚着她小脑袋,柔声安哄着:“你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,过不上两日光景,便又能带着你去马场赛马,待你去京中酒楼里吃各种好吃的。”

元朝下意识的扬唇笑,可片刻又收了笑。

有时候人长大,或许仅仅需要几日的时间。

这区区十日,她真实体会到,什么是刀光剑影。

虽然她在殿内并未出去亲眼所见,可她却听得见。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威逼利诱,如何步步紧逼。

这十日,她见了她爹病重不起,见了她娘的半头华发,也知道连同她皇姑和表兄在内的一干人是如何厉声逼迫,更知道她娘红肿的脸和那脸上的口子是如何来的……元朝的眼里慢慢蓄了泪,却兀自低了头眨掉,唯恐人知,也不肯伸手去抹,只任凭泪肆意流着。

苏倾感受到腿上的濡湿。仅片刻就反应过来,那是元朝的泪。

这孩子打小就自尊心强,不肯在人前示弱,苏倾知她此刻断不想让她知她软弱,遂也作未知,目光往殿外望去,也拼命压抑眼眶的酸涩。

缓了阵,苏倾故作轻松道:“元朝真的是特别棒。娘可都看在眼里呢,这些日子元朝一直没得闲,帮忙抬水,烧水,我瞧见你还帮忙烧火呢。还帮忙看管下人,指挥着他们各司其职的劳作。若是没有元朝帮忙,娘还指不定要多忙乱。”

好半会,才听得她瓮声瓮气道:“娘,为什么元朝不是男儿?如果元朝是个男儿,那就能像大堂哥一般,在外面跟娘一起对抗那些坏人,替娘分忧。若是哪个敢欺负娘,元朝定不会像大堂哥一般束手旁观,定会冲上前去揍死他!”说到这,元朝呜咽了声:“让他们再欺负娘……”

苏倾将元朝紧紧揽在怀里,无声落泪。

“元朝莫这般想……女儿家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。”缓了缓情绪,苏倾含泪笑劝:“虽说这世道对女子多有束缚,可是在规则之内,女子也可以活出精彩来。比如说教你那绣娘,她的绣工多好,大户人家都抢着让她去教;还有那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的才女,她们的诗词甚至都可以青史留名;还有些女子做医者,虽说局限只给女子看病,可到底也是造福了咱女子。甚至是稳婆,也是了不得的,虽世人都道是下九流,可没了这活计,岂不是都没人接生了?那不是要乱了套?等等例子,不胜枚举。”

苏倾缓缓说着,顿了瞬,又抚了抚她的脑袋道:“可是要活的精彩,前提条件是你要先保护好自己,不要留把柄让世俗有攻击你的理由。”

元朝似懂非懂:“就比如娘让我学绣活,学诗书?”

苏倾笑应了。

元朝就坐直了身,重新拿起针线来绣:“那元朝以后就好好跟绣娘学做绣活。以后娘也给元朝请个教养嬷嬷吧,我一定好好学规矩。以后,元朝要好好的,娘要好好的,爹也要好好的。咱们大家,都好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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