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姐听闻她阵亡，大悲之下滑了胎。</p>
大姐让小儿子龚缙去了北陵，为她摔盆，一路为她扶灵回京。</p>
大姐感激时煜为她敛尸，为她报仇，时常私下探望他。</p>
大姐让龚缙为她摔盆的事，被龚家老夫人知晓，罚她跪了三日祠堂，至死都没原谅大姐……</p>
从时煜口中听到这些，卫清晏在夜色里静坐许久。</p>
死后归来，突然觉得许多人都陌生了。</p>
陌生的她仿佛从不认识他们。</p>
时煜是，母亲是，先帝是，大姐亦是……</p>
卫清晏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，她不惧别人对她不好，她惧的是她以为的不好，实则是她无以回报得好。</p>
大姐的好，一点端倪都没有。</p>
是以，她才能在重生后，不去看她，也不去打听她的事，她们的从前形同陌生人。</p>
可，大姐因她没了一个孩子，还将自己的小儿子充作她的“孝子”，在听闻她的死有阴谋时，第一时间找杜学义确认。</p>
而她在看到大姐发病时，也只是心生一点同情，更多的是好奇他们为何会沾惹怨气。</p>
时煜与她一起长大，怎会不明白她此时的心情，但她此时是与卫诗然毫无关系的常卿念。</p>
无需安慰。</p>
“常姑娘，诗然姐的头疾可是和鬼怨有关？”时煜转移话题，“姑娘可有法子？”</p>
他记得先前暗卫转述方氏一事，说的便是鬼怨这个词。</p>
卫清晏敛眸整理了情绪，淡声道，“刚刚便在想此事，还无头绪，我过去看看。”</p>
“本王可否与姑娘同行？本王实在盼着她能早些好起来。”时煜垂眸看她，面色平稳。</p>
卫清晏意料之内，颔首，“所以，王爷是因为龚夫人对卫清晏好，王爷便也对龚夫人好？”</p>
时煜点头。</p>
这样说也没错。</p>
至少是因为卫诗然对小晏好，他们才有的接触，而比起卫夫人这个亲生母亲，卫诗然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做得显然更多。</p>
值得吗？</p>
卫清晏在心里暗暗问了一句，我值得你们这般付出吗？</p>
时煜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，补了一句，“小晏值得。”</p>
卫清晏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，竟在时煜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情，稍纵即逝。</p>
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尖，她眸光微闪，足下用力，跃上墙头往龚府而去。</p>
龚府上方被黑气笼罩。</p>
后院位置黑气最是浓郁。</p>
卫清晏进了怨气最浓的院子，正想瞧瞧这是谁的院子，耳边传来时煜的低语，“这是龚老夫人的院子。”</p>
知道她对龚家事不了解，时煜继续解释道，“龚老夫人两年前病逝，如今这院子应是只有下人守着。”</p>
竟连龚府后院布局都清楚，看来他的确是同大姐亲近。</p>
卫清晏没作多想，低声问道，“除了龚夫人和小公子，龚家其他人可有异样？”</p>
这怨气生成已久，死前执念画面已模糊，加之功德印在时煜体内，卫清晏只能感知是龚明诚的父亲死后生怨。</p>
却看不出这怨是因何而生。</p>
时煜微微舒了口气，听得暗卫说，龚家夫妇去了安远侯府，他便猜到她晚间许是会来这里，才提前过来探了探路。</p>
见卫清晏侧头看他，他沉吟着道，“细细想来，龚家这些年确实不太顺遂……”</p>
卫清晏结合时煜的话，脑中快速理着龚家的情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