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小夫人的心狠狠一跳。</p>
其余几人包括龙椅上的皇帝，皆难掩震惊神情。</p>
卫清晏的话太大胆了，而最叫他们惊愕的是她的推测结果。</p>
皇帝和时煜这两个先帝之子，都从先帝哪里得到了许多父爱，先帝在他们心中的是英武贤明，仁义正直，礼贤下士的。</p>
实难想象他会参与调包，更无法接受他和卫老将军兄弟情深，却背地里将卫小夫人安排到卫老将军身边。</p>
皇帝想到了先帝临终前，对他的警示，他暗示时煜有夺江山之心，要他防备时煜。</p>
他防备了，并将他困在京城。</p>
可，先帝死后，时煜虽与卫清晏走的更近，但并无不轨之举。</p>
时煜发兵北陵时，有先帝的告诫在前，他疑心过时煜是为了赢得护国军的拥护。</p>
疑心过时煜是借发兵北陵，有试探朝廷之意。</p>
结果是，他顺从交回兵权，顺从呆在京城，瞒着世人为大魏百姓做了许多好事。</p>
虽在此期间，时煜少不得要培养些自己的人。</p>
但无论时煜做得哪样，他都没看出他有觊觎江山的野心，顶多算是自保。</p>
所以，他怀疑了。</p>
当那些话从常卿念嘴里说出来，他心里竟是认同的。</p>
先帝连曾最疼爱的时煜都忌惮，为何就不会忌惮得民心的卫老将军？</p>
可，这样的先帝，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父皇吗？</p>
还是说，作为儿子，其实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先帝。</p>
他看到的都是先帝想让他看的？</p>
否则，他心中良善的父亲，为何能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遭难。</p>
他还想到，蓝姝出事后，太后阻止他查蓝姝生产那日的事，先帝虽未说什么。</p>
却给了他一件极其难办的差事，几乎分走了他所有精力。</p>
等他忙完差事，参与蓝姝生产当天的人，几乎死光。</p>
他更想到，先帝明知卫老将军用女儿扮作男子，将来接手护国军，先帝非但没责怪，反而为孩子赐名，以此鼓励卫老将军之举。</p>
却不曾将此事告知天下人……</p>
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，席卷皇帝全身。</p>
时煜心里的惊骇比皇帝更甚，因为先帝对他实在太好。</p>
先帝对他这个养子的好，甚至超过了皇帝这个亲儿子。</p>
可，时煜信卫清晏，她绝不是胡乱攀咬之人。</p>
同样信卫清晏的还有蓝姝，担心卫清晏的话惹怒皇帝，她迈步站到了卫清晏面前。</p>
大有一副皇帝若敢责罚卫清晏，她便与皇帝鱼死网破的架势。</p>
卫清晏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蓝姝，心中一暖。</p>
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些话，极有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，可她知道娘会护着她，娘亦护得住她。</p>
卫小夫人等着皇帝发落卫清晏，可皇帝虽黑沉着脸，却并未开口，这让她的心綳得更紧了。</p>
她佯装神情震惊道，“你到底是山野长大的，不敬皇权，胆大包天竟敢妄议先帝。</p>
还有你一个安远侯府的姑娘，以什么立场查我，你搅和这些事，毁先帝英明，有何图谋？”</p>
“想替卫清晏要个公道罢了。”</p>
想要个真相！</p>
“你胡说，你和卫清晏根本不认识，替她要什么公道？”卫小夫人斥道。</p>
卫清晏轻笑，笑意不达眼底，“夫人怎确定我不认识卫清晏，你对她真有那么了解吗？”</p>
想到什么，她问道，“清晏曾说，她第一次上战场受伤，夫人哭肿了眼睛，彼时，她认定夫人是爱她的。</p>
今日，我想替她问一问夫人，那些眼泪，夫人可有一分真心？还是只为了做戏给卫老将军看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