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商如意其实有些困倦,坐在宇文晔的怀里时,脑袋沉重得不自觉的靠在了他的胸膛上,可即便这样,她还是竭力打起精神,想了好一会儿,然后试探着道:“不管要不要征辽东——”
说到这里,她的心里叹了口气。
其实,这句话是多余,不管是从之前已经数次征伐花费的兵力财力来看不能半途而废,还是从她接触到楚旸之后了解了他的心性为人来看,楚旸都不可能不继续征辽东。那处在东北角的小小一隅,已经成了他的执念,并非勾利国有多好,而是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失败,而且是一败再败。
所以,他一定会再征辽东。
不过商如意也没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,只顿了一下,又接着道:“一旦失去河北,东都就完全暴露在了突厥和北方众多叛军的刀剑之下……会出大事的。所以,朝廷必须立刻发兵夺回河北。”
她想了想,又道:“至少,要把他们中间的联系切断。”
宇文晔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。
他又看着几乎已经紧贴上自己胸膛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,轻声道:“那你认为,朝廷会派谁去?”
那张小脸立刻抬起来看向他。
因为低烧的关系,眼角红红的,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,而因为倦怠疲惫,眼中又有些雾气,显得无辜又懵懂。
难怪昨夜睡得那么温暖,又那么舒服,原来一直都是他——
她接过来正要喝,又听见图舍儿问卧雪道:“你去哪儿了,怎么一整天都没看见你?”
“小姐……”
黏黏糊糊的说完这四个字,商如意彻底的闭上了双眼,整个人沿着他的胸膛软软的滑下去,宇文晔急忙伸手将她抱住,看着她小嘴微翘,睡得不太安稳,又倦得完全睁不开眼睛的样子,忍不住抿了抿嘴角。
“啊?”
那车夫还来得及回她,只对着什么轻叱了两声。
再醒来的时候,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。
宇文晔微笑着道:“那,朝廷该怎么做?”
商如意看了她一眼,也不好说什么,喝了一口汤,然后说道:“你们去吩咐一声,我一会儿要用车,让门房的人准备一下。”
热度,甚至都烧到自己的身上了。
可就在他们的马车快要回到宇文府的时候,原本平静行驶的马车突然摇晃了起来,商如意险些跌倒,图舍儿急忙扶着她,抬头对着外面的车夫道:“怎么回事呀?”
身上已经不再痛,甚至烧也退了,商如意从被窝里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,竟连贴身衣裳都湿透了。
商如意沉默着没说话,过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道:“我去看看,你别多话。”
可话没说完,车里的人突然一伸手,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宇文晔的唇角又是一勾:“为什么不是我?”
可是,床褥却是冷冰冰的,商如意一躺上去,立刻不太舒服的蜷缩起来,嘴里也发出了一阵嘟囔,宇文晔看了她一会儿,又想了想,便脱下外衣,上了床。
而房中,她的饭菜也已经摆好了。
商如意笑了笑,只说道:“我回去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图舍儿笑道:“是姑爷临走的时候吩咐的。”
商如意道:“他怎么知道我醒来想沐浴?”
商如意一边喝着汤,一边说道:“过两天,我们要去半岩寺拜祭娘,香烛那些,最好是我自己去置办,也算是孝心。”
那双眼睛眨了眨,然后,摇头。
那辆马车停在路口,如一块拦路巨石。
所以,这是他们两第一次,同床共枕吗?
可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。
这一觉,商如意睡得难得的安稳。
可是,当商如意走近的时候,却分明能感觉到,一种压抑,却又躁动的气息从马车里渗透出来,很快便影响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,连她,也变得不安了起来。
说着,也的确感到有些累,便闭上眼睛养身。
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露出来的时候,商如意竟然觉得,毫不意外。
她顿时想起了什么,急忙白着脸坐回到马车里,对着商如意道:“小,小姐——”
商如意支吾着摆摆手,很快便沐浴完毕,穿好衣裳回了房间。